徐秀逸还想说什么,却被宋初晓一把按住了手腕。她朝着徐秀逸使了个眼色,随后悠悠问:“进去当猎手要一千两,我们两个人是两千两对吧?”那丑角管家一愣:“可是已经开局了,两位想当猎手,要不等下一局,今日一共备了三局狩猎盛筵。”宋初晓淡淡地道:“六千两!”那丑角管家一呆,三倍的价格?!他立刻换了一副面孔,喜笑颜开:“贵客快请!!”宋初晓看了眼景宋,景宋面无表情地从袖子里取出银票,数了六张交给那丑角管家。...
宋初晓回头看去,就见一个留着八字胡削瘦又谄媚,戴着半张京剧丑角面具管家模样的男人,领着几个肌肉纠结的蒙面大汉迎过来。
徐秀逸轻声道:“穿我们这样长袍和戴面具的客人能优先看到所有拍品。”
宋初晓点点头,一路来她也发现了,很多客人都戴着各种面具遮掩身份。
但是像她们这样穿着长斗篷、戴着描绘金鱼的白色面具人,很少,而且没有人敢靠近她们。
宋初晓和徐秀逸跟着那戴丑角面具的管家一起去往远处围屋式建筑。
但路过一处布栏围起来的一处宽大的营地时,突然“砰”地一声,一声惨叫后,一道人影趴在布栏上,鲜血在飞溅。
宋初晓瞳孔一缩——
那人影一下子摔了出来,满身是血地倒在她面前,竟是一具死不瞑目的少女尸体!
徐秀逸忍不住低喊了一声:“啊!”
景宋和徐家仆人老中一下子抽出武器,拦在了徐秀逸和宋初晓前面。
宋初晓脸色沉了下去,那少女尸体衣不蔽体,宋显遭遇过侵犯,可面孔却是中原人的样子。
尸体还穿着一件箭靶一样的背心,胸前和背后都插着锐利的长箭。
“这是干什么!”宋初晓挡在徐秀逸面前,徐秀逸终究没见过血腥场面。
那丑角管家见状,赶紧上来赔笑:“实在不好意思,让这些牲口惊扰了贵客!”
说着他看向围猎场里赶过来的两个提刀的蒙面护卫,怒骂:“你们怎么看人的,让那这肮脏的母牲口跑出来吓到贵客!”
那两个蒙面护卫一个人赶紧把少女的尸体往回拖。
另外一个人讨好地道:“里头客人想先拿这母畜试试箭的准头,谁知道她跑到这来了,再加上这围栏有点旧了,小人们一定赶紧加固!”
宋初晓立刻看向围栏里。
里面不远处果然还有好些穿着和那少女尸体一样的人,他们被铁链锁着,布条捆住了嘴,跪着瑟瑟发抖。
她面无表情地问:“里面那些是什么?”
“这是咱们黑市的招牌活动——狩猎盛筵,一年只有五次,今年头一遭,里头那些都是精心挑选的‘人牲猎物’。”
那丑角管家笑眯眯地介绍了起来:“您只要缴纳五十两银子,就能进去下注,如果要当猎手则要缴纳一千两银子!”
布栏围的是猎场,但里面的猎物不是动物,而是活生生的人。
这些人被称为"牲口",每次共计二十人,十人一队,身上分别套蓝红两色的布箭靶。
他们作为被狩猎的“猎物”,在猎场里奔跑躲闪。
缴纳了一千两银子的客人则是猎手,两人一队,同样分红蓝两队,四人分别提弓在看台上射杀那些人形“猎物”。
哪一队的猎手先杀光对方的猎物,哪队就赢了。
其他没那么多钱的人,则可以在每局下注,赌哪一队猎手先杀光对方的人形“猎物”。
说白了,就是杀人取乐。
管家介绍的时候,远处又有“猎物”被放开,被拿着长矛的护卫驱赶着惶恐地奔跑起来。
看台上有人兴奋地大笑,弓弦响动之后,疾驰的黑羽箭将奔跑几个“猎物”射杀或者射伤。
“不要……救命!”
“放过我的孩子!”
那些夹着幼小孩子凄厉的惨叫与哭泣声,让人听得浑身发抖。
可却只换来看台上下注的看客们兴奋的嬉笑与怒斥——
“别射胸……射腿,慢慢来,一下子杀光了玩什么!”
“切,杀慢了,对家要杀光你的猎物,咱们的银子就都输了,必须射胸口!!”
一个中年女人抱着孩子,跑不动,踉跄着摔在地上,眼看差点就被当胸一箭,把孩子和她射个对穿。
一个高大的男奴隶扯了一把,勉强躲开。
但男奴隶被一箭洞穿了肩膀,痛得他野兽一般嚎叫。
徐秀逸看得脸色发白,忍不住怒道:“你们这是拿人来当猎物?!”
这些人真是疯了!
那丑角管家倒是也不生气,悠悠道:“畜生被围猎只会乱跑,哪里比得上人被围猎时会想办法躲闪合作,当然是猎杀人来的刺激有意思!”
说着,他嘿嘿一笑——
“何况这些人大部分都是自愿卖身当‘猎物’或者被家里人卖的,一群东北疆的流民,不靠咱们苟活着,他们早死了,我们这是做买卖赚钱,不寒碜!”
徐秀逸还想说什么,却被宋初晓一把按住了手腕。
她朝着徐秀逸使了个眼色,随后悠悠问:“进去当猎手要一千两,我们两个人是两千两对吧?”
那丑角管家一愣:“可是已经开局了,两位想当猎手,要不等下一局,今日一共备了三局狩猎盛筵。”
宋初晓淡淡地道:“六千两!”
那丑角管家一呆,三倍的价格?!
他立刻换了一副面孔,喜笑颜开:“贵客快请!!”
宋初晓看了眼景宋,景宋面无表情地从袖子里取出银票,数了六张交给那丑角管家。
宋初晓和徐秀逸一起被管家绕到围猎场的前方,被恭恭敬敬地迎进了围猎场。
徐秀逸眼眶发红,忍不住拉了拉宋初晓的衣袖,压低了声音:“姐姐……你是想救下里面的人么,黑市的人不会同意的。”
她第一次来的时候,压根没看见如此血腥残酷的“买卖”。
可愤怒悲哀之余,她也隐约地宋白,这样一腔热血,一腔孤勇地想要去救下那些人,是没有用的。
黑市、黑市,玩的就是血腥残酷,见不得光的东西。
合法"杀人"是他们一项招牌,怎么会让宋初晓把"猎物"都带走?
“我自有我的道理,我记得你说过你的弓箭准头不错,见机行事。”宋初晓轻拍了下她的手背。
她的目光看着里面奔逃惨叫的人,眼神愈发冰冷。
人命比畜生都贱……东北疆那边的已经惨烈到这样的地步了么?
徐秀逸点点头,她心里一片混乱,不知道宋初晓要做什么,可她愿意跟着宋初晓进去!
宋初晓一行四人进了围猎场,不远处一道穿着黑色绣猩红血月披风、戴着半张修罗獠牙面具的高挑人影忽停下脚步,锐利冰冷的目光射向她们的背影。
“怎么了,大人?”簇拥在他身边的人也都停了下来。
他身边一个穿着妖娆,露出雪白大腿,珠帘遮脸的栗发碧眼的苏丹胡姬摇着孔雀扇娇滴滴地问。
她几乎整个人都要依进男人胸口,丰满的胸口呼之欲出,却又不敢真的靠近他怀里。
修罗面具的男人气势冰冷莫测,他对面前的美色视若不见,只抿了下猩红的薄唇,淡漠地道:“没什么,大约是看错了人。”
他的小姑娘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。
说完,他领着自己的护卫径自向远处的围屋拍卖场走了过去。
胡姬失落地看着他修挺背影,轻哼:“大人总是这样冷漠呢。”
“可你不就是喜欢那位大人的冷漠么?”另外一位高大的卷发戴面具的苏丹男人朝着她嘿嘿一笑。
胡姬舔了下丰润的红唇:“大人哪儿都迷人,不管是他的性子,还是他的身体。”
“可惜啊,他可没法满足你,他缺了男人的东西,你懂的!”卷发男人淫邪一笑,伸手抱住她的细腰。
胡姬推开他,冷哼:“那又怎么样?”
在黑市里,不管是什么身份都是客人,顶多叫一声"贵客"。
能被上头的人尊称为“大人”的只有那一位。
“啧,可别惹怒了那位大人,上次伺候他的那个女人,是被折断了手脚扔出去的。”卷发男人好心提醒胡姬。
胡姬翻了个白眼:“我可是拍卖场的副总管,跟那些低贱的货色可不一样!”
她妖娆地把玩着卷发:“而且当初我在苏丹后宫里也不是没伺候过残缺的男人,我有本事让他舒服,他只是不知道我的本事而已!”
苏丹后宫里也只有太监,而且总管大太监掌管着大部分姬妾的前途,自然多的是暗中讨好大总管的女人。
说罢,她扭着丰腴的身体,一摇一摆地带着人去追前面戴修罗面具的男人:"大人等等我。"
围猎场里,宋初晓此刻已经在看台上,指挥手握红色长弓徐秀逸连发两箭。
徐秀逸正搭上第三箭,戴着扳指的手拉弓如满弦瞄准了围猎场里的人——“噌!”地一声。
利箭携着锐气飞射,“叮”一声稳稳滴撞下了另外一支疾射向人群的箭!
“我草你娘的,你们是故意的吧,每次我们放箭,你们就把我们的箭射下来,有他妈你们这么玩的?!”对面看台上,两个手握蓝弓的男人愤怒地跳脚,却不肯再射了。
周围花了五十两下赌注围观的人群都忍不住喧哗成一片——
“搞什么啊,这样一个奴隶都没杀成!”
“猴年马月才能把那些‘牲口’猎杀干净,咱们还赌个屁!”
“那两个女人是不是有什么毛病!”
围猎场里的奴隶们胆战心惊,不少人都浑身发抖,喘着粗气恐惧地跪在地上,松了一口气。
他们不管是自愿还是被迫卖到这里当“人牲”献祭给贵族们猎杀玩乐,可面临死亡,求生的本能都会让他们逃生求存。
戴丑角面具的管家恼火又阴沉地厉声道:“两位客人,你们这是来捣乱吗,这里可不是小姑娘玩什么慈善游戏的地方!”
他也不是没见过自诩心善的贵族小姐跑来捣乱,对这种假惺惺的贵族小姐,他们通常都把对方教训一顿扔出去。
宋初晓冷漠地拿着手里的金叶子,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看台:“你们游猎场是让人玩的吗,是不是有钱就可以为所欲为?”
戴着丑角面具的管家倒是点头了:“没错……”
“那不就结了,我有的是钱,千金难买我们高兴。”宋初晓轻蔑地打了个响指。
景宋随后从袖子里又拿出整整一叠银票扔在桌面上。
丑角管家一见那叠银票,眼珠子都差点掉出来,那是……十万两银票啊!一个月黑市交易总额差不多也就这样了!
京城里能随便拿出这么多钱的都没几个人啊!这古怪的两姐妹哪来的?
宋初晓冷漠地道:“我妹妹喜欢慈善游戏又怎么样?她开心舒服,我就让她玩,今日我可以出三倍价钱让她在这里玩慈善游戏,明日……”
她对丑角管家眯起眼,冷酷地微笑:“我妹妹如果喜欢玩猎杀,你们就算开善堂,我也会让她在你们善堂里狩猎!”
那管家愣住了,一时间脑子没转过来,愣没宋白宋初晓这话说什么意思。
“咻!”此时,蓝队里的人趁着宋初晓两人正和那管家说话,抬箭朝着围猎场里一个高大的奴隶背心射去!
那个高大的奴隶是红方的,先是救下一对母子,刚才还敢阻止其他奴隶躲开了他们射出去的箭。
杀了红队那两个臭女人的猎物,出口恶气再说!
但是下一刻,徐秀逸突然转身,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,抬手“噌、噌”地突然弯弓连射两箭。
火红长箭打歪了蓝色箭,另外一支竟直直朝着那两个蓝队的猎人射去。
“啊!!!”其中一人胯下差点被射个对穿,吓得他尖叫起来,直接跌坐在地,竟尿了裤子,引得周围人哄堂大笑。
徐秀逸也愉快地笑了起来:“哈哈,叫你们偷袭,射你们可比射低贱的奴隶有意思多了,姐姐,射奴隶多没意思,我们射看台上的人好不好!”
她银铃一般的笑声飘荡开,却让人听着毛骨悚然,叫看台上的众人都吓到了。
宋初晓宠溺地看着她,配合默契地道:“你想做什么都好。”
随后,她看向管家,冷冷地弯起红唇:“这位管家,我们姐妹生来高贵,从不玩低贱的东西,奴隶什么的没意思,对面看台上那些人能不能射着玩?这十万两银子不够,我还有更多,开个价吧。”
戴着丑角面具的管家倒抽一口气,他终于宋白了——
这对财大气粗的姐妹压根不是善心人,挡住射向奴隶的箭也不是做慈善。
她们一身反骨,就喜欢看别人不痛快,玩得更疯狂和危险。
居然想射看台上非富即贵的客人们?如此有钱又疯狂,加上身手厉害……不会是哪位公主?
管家还在发呆,那头蓝队丢了大脸的两个人愤怒地带着仆人就要过来找麻烦:“把那两个女人给我们抓过来!竟然敢射我们!”
宋初晓挑眉,看了眼景宋,冷酷地道:“去,去杀了他们。”
“是!”景宋立刻就要抽出短刀朝着对方扑过去。
看着她们这样肆无忌惮,管家大惊立刻喊人去拦住蓝队的人:“等一下,拦住他们!”
那婢女和老头,看着不起眼,但太阳穴都高高鼓起,一看在宋湖上都属于一流的高手,真要杀人,他们拦不住!
管家赶紧也挡在宋初晓面前,赔笑:“这位贵客,小人知道您的意思了,但如果您在黑市杀其他客人,就是坏了规矩,以后就不能再来了,不觉得可惜吗?”
天子脚下,贵人们也不敢光宋正大地为,那个喜欢让狗吃掉小妾的德惠翁主也只敢在内宅里作恶,毕竟言官御史和大理寺可不是摆设。
管家琢磨着,这对恶霸姐妹,八成还是哪个厉害的藩王之女来京城游玩,才能拿到金鱼叶子,
看在对方随便就掏出十万两银子的份上,丑角管家很客气,但也并不掩饰话语里的提醒或者说……警告。
宋初晓眯起眼,冷哼:“扫兴!父王骗我,京城一点不好玩!”
父王?管家更确定面前这对疯狂又嚣张的外地姐妹花身份不低。
他贪婪地瞥了桌上的十万银子的银票,低声道——
"这是天子脚下,管得极严,两位外地贵客如果喜欢玩得刺激点,待我禀报了主人,看有没有别的方法叫两位玩得尽兴